江湖上总会有一名侠客,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
我就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他叫燕双。他很年轻,不过十六七岁,却老道得似乎已然在江湖上浪迹了十年。与年龄相仿,他的身手也可谓极高。他曾在京师会武时废掉黄河老祖的双手,也曾在终南山山门下用剑为道士剃度。
我在关外做没本钱的买卖时有幸与他一见。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夜天降大雪,争雄大会上,他就当着我们近百绿林好汉的面,十步一饮,五步一杀,白雪尽被染红啊。为此,我们对他可谓又敬又恨。
但几年后又与他相晤,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不单他原先丰神如玉的气度荡然无存,更是精神萎靡,神色匆忙,似是有人在后面追赶一样。也许是哪位世外高人罢?但要论在武林中有谁凭武功胜过他,也绝非泰山北斗的人物不可。
这个疑问困扰了我许久。直到不久前与苗疆五毒教的蓝右护法谈笔生意时,她才终于替我解惑。原来我一直都猜岔了。跟在燕双屁股后面的,哪里是什么武林高人,反而是......现下先不说,且听我慢慢道来。
蓝护法是怎么得知这秘辛的呢?原来她也曾与燕双偶遇,还结下一段孽缘。二人本是路人,只因为五毒教有一批极相关的天材地宝要送,便恰好安排了蓝凤凰蓝护法来押送。那天是六月廿六,晌后道上湿气很重,蓝凤凰便散开辫子,敞开纱衣,漏出一截玉颈酥胸,半躺在轻晃的马车里微酣。
忽得马车一震,虽只是极小的动静,但蓝凤凰是何等功夫,眨眼已握了金蛇软鞭在手。但她快,还有人比她更快,只见一抹黑影从车窗外窜入,一指点在她腰上京门穴上,指力含而不发,那黑影轻声道:“蓝姑娘,是我。”京门穴是人体要穴,但只要轻轻一点,她哪里还有命在。那人进来时疾若飞电,落地却轻如鸿毛,此刻由极动转为极静,一身功力可见高深至极。
蓝凤凰松开软鞭,仔细看了他几眼,才诧异道:“你是燕双?”那人点头:“是。”其实蓝凤凰又怎么会认不得这曾在南疆偷食了五毒教至宝药蟒的燕双。只是一乍没有认出,二既便是认出也绝不敢确认——几年不见,这人怎么憔悴成这样。
燕双收回指尖,道:“姑娘请行个方便,让我在马车里躲上一躲。”蓝凤凰奇道:“谁在寻你?”燕双低头不语。
蓝凤凰又问:“外面我教的弟子们都没有瞧见你进来吗?”燕双道:“土鸡瓦狗罢了。”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蓝凤凰气道:“既如此,我五毒教的鸡啊狗啊也没必要为你招惹那些武林名宿,你快出去。”
燕双苍白的脸色却忽然染了一点晕红,低声道:“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谁?”
“两个不懂武功的女人罢了。”
话只说了半截,余下的事情便是任蓝凤凰怎样哀求盘问,燕双也不松口。夕阳渐渐低下来了,马车里不曾点蜡,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对坐的黑影。
这时外面有人将窗幔掀起,递了一支烛台进来,昏暗的烛光下,燕双已然不见了。
夜上三更,五毒教的车队才在方圆百里唯一一座市镇停下。蓝凤凰先前已命人包下镇里最大的乐来客栈,此刻她在房内洗去路上的风尘后,却没有就寝,只赤着一双羊脂玉般的小脚,系着沙沙作响的踝铃,沿着客栈的楼梯下去,直到放酒的仓房。客栈里当然是没有别人的,教内弟子没有资格与护法同住,掌柜小二更是早被提了出去。但此刻,客栈里的仓房里还有另一个人——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不是燕双又是谁?
蓝凤凰莞尔:“燕双公子,你是吃定小女子了吗?为何要一直跟着人家呢?”燕双却只是苦笑:“蓝姑娘,蓝护法,你这又是何必。”他此刻倒在地上,较之前反而气定神闲了些。
蓝凤凰把赤着的脚丫轻踏在他喉结上,却不小心被他的胡茬划过脚掌,奇痒难耐,她不由恨声道:“快把你方才说女人的事情一点点解释给我听,但敢说半个不字,看我一脚点碎了你的喉头,为我教的圣蟒报仇!”
燕双道:“我全数告诉你便是,何不请我到你的房间,温一壶酒慢慢来谈。”蓝凤凰心道也是,便把脚尖从燕双要害处收回,口中只嘶嘶两声,几垛酒坛的阴暗处,一条极细宛如银线的小蛇循声蜿蜒游来,沿着她的玉足而上,不知所踪。
燕双道:“解药拿来。”蓝凤凰道:“这阴阳颠倒五步蛇是我五毒教至宝,中毒者经脉颠倒,手即是脚,脚即是手,哪有解药?你内力也不浅,这毒一时片刻便自行解了。”闻言燕双略一沉吟,论到悟性,说他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他居然就一点点站了起来。
两人来到楼上,蓝凤凰斟酒,燕双只是坐定。蓝凤凰举盏道:“山水有相逢,燕兄弟,敬你一杯。”燕双也笨手笨脚地喝了,喝完却又叹道:“你何必这样。”蓝凤凰浅笑涟涟:“你说的话,我偏生听不懂。”燕双苦道:“你明知我为功法缘故,每天非饮烈酒不可,又何必早命人快马扬鞭将这镇里所有的酒都买走,藏在这家客栈。你既知我会来这里盗酒,又何必将那条毒蛇藏在酒瓮之间。唉,我早知女人的船上不得,那女人的马车就能上得了吗?燕双燕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真蠢猪。”
蓝凤凰笑道:“能认识到这一点,你还不算蠢得到家。不过你话中的女人的船是怎样?”
燕双又一连痛饮了几杯酒,才道:“那是一年前的事了,不过其中有些曲直,我至今想不明白。”蓝凤凰道:“你给我讲,我替你想。”
燕双不回话,只是那双满是疲惫的双眼,似乎一下子穿过月光云海,回到了十二个月之前。他往长长的灯影里凝视了半晌,问道:“你在苗疆可曾听过山精妖怪之类的故事?”蓝凤凰回道:“听过许多。”
“那倘若有一天这些故事中的精怪出现在你面前,你可敢去一探究竟?”
“有何不敢。想那精怪虽奇,却未必有本事伤我。”
燕双点头:“那时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既然遇到那两个精怪扮作的女子,我又怎么能忍着不去一亲芳泽呢?”
他饮了一杯酒,道:“那天晚上我也是像这样,在秦淮的一处渔家独饮,月色很美,映得江水也很美。但我那天偏偏没心情欣赏美景,因为那艘渔船上的酒都着实难喝得紧。
这时,忽有一艘白鹄小舫逆着江水迎面驶来。我冷眼旁观,却见这舟舫似是为我而来。舫尾的艄公向我遥遥行礼,这人虽是蓑衣斗笠罩身,但开口说话却是个女子,声音像是珍珠落在玉盘上一样清脆好听。只听她道:“公子倘若寂寞,何不来此共饮?”
我心里警觉,道:“我若是不去呢?”
那“艄公”道:“公子若是不来,这香蒲美女就要把船上的琼酒佳馐都一并倒入河里啦。”
我本就打算杀上那船去一探虚实,此刻听到美酒二字更是坐不住,当下打发了渔家,飞身出手制住了那艄公。但一出手却心头惑起,那做艄公打扮的女子竟似全然不会武功,我急急留手才没伤到她。斗笠丢开,月光下,只见她面容可人,神态可怜,所谓美人如玉,大概说的就是她了。我撤下手去,她也不做恼,只是道:“公子请入内坐。”
我想,这外面的倘若是丫鬟,内里的应该便是小姐了,这丫鬟都如玉一般,小姐又该怎样呢。可打开了船幔,我才知道又想岔了。舱里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小姐,倒是一个打扮极素的少女。
她见我进来也不搭话,只是在船灶前一味地切切炒炒,也是奇怪,她手下不但没半点油烟气,反而是传来淡淡的兰芷清香。我见桌上温着一壶好酒,自然也不理她,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起来。这素衣打扮的少女厨工也是不凡,不多时已做了莼羹鲈脍等等七盘菜,另有数碟解酒的小菜。我乘她上菜之时觑她的脸,竟惊为天人。她的脸上虽不施粉黛,却更显丽质。布裙荆钗,犹显婀娜。
她坐到我身边,夹点菜到我盘里,道:“吃菜。”那作艄公打扮的少女也进来坐到我另一边,用玉般的小手默默将酒斟满。
我道:“你们寻我来是有什么难处吗?”当时我见她俩人不会武功,又为我设宴,自然不免语气温柔了些。
她俩人听见我问也不作答。只是起身来到我面前,盈盈下跪。我道:“那是需要我主持甚么公道了,你们且说。”那素衣的少女道:“没有什么公道,只是恳请公子收下我们两人为婢。”
这我又如何能答应?行走江湖的险处你也知道,岂能带上她们两个不会武功的累赘——更何况我连她们的底细都不知道。
那素衣少女听我不言,轻轻道:“公子不答应的话,可与我俩赌斗两局,倘若我们两场都胜,公子便收了我们,可好?”
我笑道:“比的是柴米油盐,还是针线女红?”蓑衣少女却从桌下取出一坛水晶做的酒壶,脆生生道:“都不是。只是想试试公子的酒量可好。”
告诉你也无妨,我自幼研习《酩酊诀》,至那日已有一十六年,这一十六年里我每晚必饮烈酒,或七八两,或二三斤,论酒量我是极有自信。当下便答应下来。
于是我与蓑衣少女对坐,约定各饮三杯,话语刚落,她已飞快把面前的三盏喝光。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但只是一杯酒下肚,便好似滚烫的钢针下肚,蒸出我一头冷汗。
蓑衣少女却是面不改色,用手在我眼前晃晃,道:“公子可还好?”我那时十分已醉了九分,只是问道:“你怎么没醉?”她道:“这酒名为醉英雄,一个人越是英雄便醉的越快,小女子算不得英雄,自然一点不醉。”
这时恍恍惚惚之间,那素衣少女又举起第二杯酒,道:“公子干了吧。”
我自然不愿再喝,但怎想到这二女竟不依不饶,那素衣女子一式“红玉击鼓”揽住我脖颈,而那蓑衣女子则脱去蓑衣,只着薄纱睡衣,使“红拂夜奔”的腿法锁住了我的下盘。
我欲施力挣脱,岂知丹田内空空荡荡,一身内力竟被那烈酒散的干干净净!四肢既然无力,终是被她们制住。”燕双讲到这里,转而向蓝凤凰问道:“蓝姑娘,你五毒教久在江湖,可曾听说过这样怪状的二人?一人做艄公,一人做厨娘,偏偏又沉鱼落雁,蛇蝎心肠。”
蓝凤凰听的入迷,道:“却也未必是常做此类打扮,只是引你入彀罢了。你且说你被擒住之后发生了什么。”
燕双道:“自然是被我脱逃了。”蓝凤凰道:“你既然武功恢复了,回去杀了她俩便是。又何苦躲躲藏藏?”燕双迟疑道:“只是既与她们定下了两次打赌,第二次打赌又胜负未论,怎好一言不合便打杀人。”
蓝凤凰歪头想了一想,忽道:“我或许知道这俩人的来历。”燕双自然大喜过望,要她快说。蓝凤凰道:“此人与我教中长辈有些渊源,不好谈及,你把手给我,我写给你看。”当下握住燕双的右手手腕,在他的手心上用指甲写了起来。但只写了一划,便被燕双抽走了手。燕双脸色不愉,道:“你说便是,动手动脚地做甚。”蓝凤凰故作埋怨:“你躲什么。”心中却已如明镜一般——原来这燕双中了阴阳颠倒五步蛇的蛇毒,此刻经脉倒转,手脚的感觉也是颠倒过来。自己方才在他手心写字,就是如同在挠他的脚心。这燕双虽然武功了得,到底不过是个少年。而少年又哪有不怕痒的呢?
这么一想,她便已打定了主意,伸手向燕双的手腕捉去。燕双哼一声,身体如去雁般向后跌去。可到底是中了蛇毒,他一身功力暂失,拆挡不过三招,便被蓝凤凰用柔如水蟒的玉臂缠住,跌在地毯上,再动弹不得。蓝凤凰笑道:“燕少侠,我这手功夫还尚可吗?”
燕双哼哼两声,刚要出言讥讽,却又说不出话来。原来蓝凤凰突然伸出手指在他腋下搔弄起来,这没来由的奇痒只弄的燕双难受无比,羞恼道:“你做甚么!”
蓝凤凰故作讶然:“奴家可是还什么都没做呢。”话是这样说,她手下可没半点容情。她双手搔着燕双的腋下,两条长腿已运起柔术来,双膝高抬,将一对玉足抵在燕双的京门穴上轻轻按摩起来。京门穴位于人体腰胯部,是内力疏通的要穴,自然敏感异常。
蓝凤凰此时用双足搔弄他这里只是为了报当时在马车里的相挟之仇,岂知燕双被她腴美的大脚趾一触,脸上竟不自觉染了醉酒似的酡红。他银牙暗咬,愤然道:“可恨!我只是将你当作知己,岂知你也与她俩是一路人!”
蓝凤凰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双不答。但蓝凤凰已被勾起了兴趣,想着便是把燕双痒死在这里,也要把那件事问个明白。她手足不停,着劲在燕双腋下与腰间搔爬起来,但说来也奇怪,她越是用劲,身下的燕双却越是反应迟钝。她自是不知所谓挠痒不能用劲,但此刻心下不解,手下便慢了一分。燕双早在等这一刻,当即汇起全身劲力,一脚倒踢直向蓝凤凰后背。若他此刻并未功力尽失,这一脚便是十个蓝凤凰也踢得五脏震裂了。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一脚非但没有建功,反而被蓝凤凰一手捉住,扛在秀肩上。
燕双怒斥道:“恶女人,快放手!”蓝凤凰身为五毒教护法,地位尊崇,哪里被人这样恶声恶气叱责过,当下娇嗔道:“怎样?你聂这臭靴我握了还嫌脏!”燕双急道:“那还不放手?”蓝凤凰俏眼一转,心道他为何如此慌乱,难不成姑娘我恰好拿住了他的罩门?我且试他一试。她促狭一笑,道:“阿呀,燕公子,你右脚的靴子破掉了一个洞。”燕双道:“你说甚么?”蓝凤凰道:“不信你瞧,你的脚趾头都露出来了哩。”说着,她便用手在靴头上一捏,正好捏中燕双的五根脚趾——只感觉身下恰如瑟瑟秋蝉一般,狠狠打了两战!她还要再捏,燕双已经叫道:“蓝护法,你要听什么我说与你便是......再莫动手。”
蓝凤凰道:“倘若你讲的好听,你这只脚我不动便是。”燕双惨然道:“那还多谢姑娘了。”他稍作沉吟,接道:“那夜我被那两个阴毒奸刁的女子擒住,才明白她俩不是不懂武功,而是......”蓝凤凰插口道:“你只捡她们对你做了什么说。”燕双羞怒道:“还有什么好说?不过是平白受了欺侮罢了。”见他避重就轻,蓝凤凰已伸手搭在他靴筒上。
燕双急道:“这就说了。她们俩用擒拿手法将我捉住后,便要把第二杯英雄醉灌入我口中。我自然不喝,没想到那用“红拂夜奔”腿法的蓑衣少女,竟然用了一招“麻姑献寿”......直攻我任脉曲骨穴。我自然疼痛难禁,牙关一松,第二杯酒也下了肚。”蓝凤凰虽未经人事,但听到脐下五寸的曲骨穴,哪里还不知道燕双在言饰什么,不由暗啐道:“什么疼痛难禁,怕不是快活得紧呦。”
燕双正说道:“......那素衣少女也丝毫不教人放松,她运掌如飞......啊!”便听得蓝凤凰哼哼一笑,足下一凉,他的靴子已被除下,并给丢出窗外。蓝凤凰道:“燕小子,你的破靴子还留着干什么?年关将近,也该考虑着换双新靴了罢。”燕双哪里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此刻自己的软肋被她拿在手中,便是任她揉捏了。但要把那件事宣扬出去,也绝无可能。为了自己江湖上的一身清白,就是被她千刀万剐,也绝不能松口。
他心里打定主意,再不理睬蓝凤凰的言语,只是心神内敛,专心以内力解毒。忽然,右脚脚底似乎有什么微微一动,带动松垮的布袜向着脚尖移动。粗糙的布袜磨拭着足底的肌肤,仿佛蚁噬,这种感觉纵然痒得有限,但也令燕双心里的弦半点不敢放松。脚踝已经展露在了空气中,接着是脚跟,脚弓,燕双自然像要将脚收回,但只觉得脚踝处蓝凤凰那只纤细的小手此刻却仿佛玉镣,又怎么挣脱得开。
袜子终究还是被脱掉了,蓝凤凰望着肩头的这只微微发颤的脚丫,心里有三分好笑,却有七分是惊叹——这只脚丫未免也太好看了。绵软细腻的脚掌,足弓宛如新月,足趾自皆纤美,但从大脚趾到小脚趾,每一根都有着不同的风情。蓝凤凰竟是不自觉地口齿生津,她暗暗纳罕,又下意识去瞧自己的玉足,虽然也称得上可人,但与燕双的脚比起来,便觉得自然而然地落了下风。而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白皙脚背,此刻也不堪入目了。
燕双气走膻中穴,毒素渐去,感觉四肢渐渐有力起来,自觉大概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功力尽复。到那时,蓝凤凰又怎么是自己的对手。他心下暗做计较,想着要保住自己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便要打杀了蓝凤凰。但她毕竟生的好看,属下的五毒教众又不是易与,只斩了她双手哑了她嗓子,也就算罢了。
但有道是:天道好轮回。燕双少年时因这身内力惹下的祸患,今日总要由这身内力来还。随着他身中的“阴阳颠倒五步毒”被一点点化去,他手足倒颠,经脉逆转的症状也一并好转。突然只听得蓝凤凰笑道:“刚才是我不好,将公子的靴子丢去了。公子若是怨忿,奴家这便丈量尺寸,再为公子做双新靴出来。”她虽自称“奴家”,但语气却比公主还要傲得多。燕双只感到有一双略有些粗糙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脚底,从脚跟到脚掌,再到每一根足趾。他银牙暗咬,暗骂这女人好生无礼,怎总盯着自己的双脚不放?
不过蛇毒渐解,燕双便急不可耐得要脱出这个丰yu的人肉桎梏。但还没等他动作,霎时间,就如同一道霹雳经过,他的右脚足底猛然传来一阵奇痒!
“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痒啊!前一秒燕双还是个冷若冰霜的侠客,此刻却堕落成一个无力的文弱少年!他在地板上挣扎着,用拳头挥舞着,却根本无法从蓝凤凰身下逃脱,更别提解放自己怕痒的脚丫。
蓝凤凰甜甜笑道:“燕公子,怎么样?舒服吗?奴家的足疗有几分疗效吧?”
可是燕双已经听不到她的问话,脚底的痒感已经散布到他的全身,此刻,他引以为傲的真气此刻燥动得就像千万只翎毛,更胜万蚁噬心。
也许是有些“同情”燕双,蓝凤凰放慢了自己在他脚底作怪的手指,待身下的少年喘过一口气,才又问道:“公子,这个力道还可以吧?”
燕双的胸膛起伏,他还能怎么回答?不可以吗?那是应该挠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蓝凤凰一边在他的前脚掌轻轻划着圈,一边又问道:“那,刚才的痒是什么感觉呢?”也由不得她不解,这也是所有施痒者的困惑——她们永远不知道被挠痒的人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哼,你还不如多给我几刀来得痛快...”燕双低声回道。其实刚才那痒简直无从形容,所谓痛痒相关,但它也根本没办法用寻常的痛来类比。
“可是奴家好好奇喔。”这个恶女人却还在不依不饶,还用指头数着自己的脚趾!燕双恶从胆边生,使出一招“子贡负米”,双手后背,竟拿住了蓝凤凰的双脚!
这一招出其不意,不仅蓝凤凰没有想到,这一双细腻无比的丰足入手,更是大出燕双的预料。
蓝凤凰颤声道:“恶小子,你做甚么?”
燕双收起猎艳的心思,快意道:“你不是问这痒痒是什么滋味吗?我这便让你尝尝!”
“不行!你——你住手!”蓝凤凰慌了,她可从没被人挠过脚心啊。
可燕双哪里管她,只用虎口将蓝凤凰双脚脚腕死死锁住,八根手指在她的脚掌与脚心处使劲抠着。
“嗯...嘻...嘻嘻嘻...好痒...”
燕双厉声喝到:“知道痒了还不快把我的右脚放开!”
“嘻嘻嘻......知道啦...你快停手...嘻嘻...”蓝凤凰嘴上应着,手上却半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燕双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情况不对了。他心里愈急,指上的力就不由得加重了三分。
“呜!好痛,你挠就好好挠嘛!轻点不行么?”蓝凤凰故作不满,忽又转而笑道:“再说这也没多痒嘛,嘻嘻。”
冷汗不知不觉已经浸透了燕双的眉梢。他强撑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动手去挠。”
“那你刚才一直摸人家脚心干嘛啦,还摸得那么起劲。”蓝凤凰媚眼一转,计上心来,腻笑道:“燕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早听说公子你赌术无双,不如和我打个赌怎么样?”
燕双不做声。因为和那两个奇装少女打赌,他已经赔上了自己的余生。此刻他又怎能再次作茧自缚。
但蓝凤凰是不会放过他的,她用指尖抚摸着燕双的足弓,神情恬淡得就像是催奶哺乳的母亲,似乎燕双不回答,她就要一直这样抚弄下去。
她的动作虽然轻柔,落在燕双心里却不啻于方才急风骤雨般的狂痒,这种似痒非痒的感觉更令人生恨,恰如细雨入领,教人摆脱不得。
“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半盏茶的时间,也许是一个春秋,燕双终于答应了她的赌约。
蓝凤凰莞尔:“燕公子真是一字千钧啊。那我来说说赌约内容吧,接下来呢,公子你可以随意‘折磨’人家的双脚,但是呢,人家也会在你的脚底把那些花样丝毫不差地奉还,咱俩就比一比谁先禁受不住怎么样?输的人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燕双道:“难道你叫我做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或者挥剑自尽,我都答应你吗?”
蓝凤凰道:“自然是不违反武林公义,不伤人性命的事。”
其实在燕双心里,武林公义是没什么所谓——但能胡搅蛮缠到不赌是最好的。
可蓝凤凰半点机会也不给他,只是道:“公子,请动手吧。”
燕双不由长叹一声:果然这软玉一般的美足在手,也不是那么好挠的呀!
......
夜过半了,长街上只有飘忽的梆子声在湿冷的夜色里沉淀:“冬。冬。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冬。冬......”
五毒教的车队旁,几个打灯笼的女弟子在围着一个男弟子捉弄。一个女弟子道:“师兄,你再把的你隐蛊给我看看可好?”
另一个女弟子也帮腔道:“是呀,师弟,隐蛊同辈的弟子只有你一个人得传。这种宝贝你就亮出来瞧瞧嘛。”
其他的女弟子也纷纷起哄。但不管她们怎样好说歹说,被围在中间的男弟子都没有半点儿松口。
忽然,浓重的夜色中缓缓走出一位蓑衣斗笠的少女,她走过长街,无声无息地来到这圈人之外,驻足聆听着。听了一会,她也听明白了其中缘由,忍不住叹道:“姑娘们,你们真是太傻了。所谓男人,就是要用征服去说服呀,若为了什么苦苦哀求他们,只会助长他们的虚荣。你们见过野狼向绵羊低头吗?”她也不过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居然还老气横秋地叫别人姑娘,真是无奇不有。
听了她的话,那个男弟子不乐意了:“你这个小丫头,满口乌七八糟地说什么呢。”
少女浅笑道:“你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不是对你说的。”
男弟子正要再发声训斥,忽然袖子被一个师妹扯住。只听她幽幽地问:“师兄,你的隐蛊是藏在哪里了呀?是这里吗?还是这里?”她的一双纤纤小手在他身上摸着,他不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其他几个师妹也开始在他身上抚摸起来。
这些小手擦过他的乳首,胯下,就像是故意挑逗他一样。
闭上眼睛,男弟子正欲拒还迎地感觉着难得的搜身,忽然听到有一个师姐笑道:“师妹们真笨。隐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藏在身上呢,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宝贝隐蛊可是要养在体内呢。”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身上游走的纤手都停了下来。男弟子睁开眼,他最后看到的是几对狼一样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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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嘻嘻嘻...嘻嘻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的两人还在纠缠。此刻若是有人从房门前经过,定会以为这两个人在讲笑话,还是那种好笑到停不下来的笑话。
“嘻嘻嘻嘻嘻,燕小子你真坏,一直挠人家脚趾干嘛?”蓝凤凰浅笑涟涟,一双媚眼如丝。
她身下的燕双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所谓笑得打滚儿,大概就是这样。
“哼,你叫我住手,我还叫你住手呢,嘻嘻嘻。”蓝凤凰用右手拿住他的脚腕,左手指甲在燕双秀美的脚趾上挨个刮擦着,“痒么?好受么?人家这叫以痒还痒!”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她只是在趾肚上搔弄,可燕双却感觉似是整只脚都痒得仿佛灼烧起来。每当她手指的寒气向自己火辣辣的趾间传来,哪怕还没有开始搔痒,燕双都会惨笑到无法自拔。
赌斗刚开始那会,他本来是盯着蓝凤凰的足弓下手的。想想也是,相较那些每日奔波的脚掌脚跟,那深凹的脚心一定是人体的要害之一吧。在他的攻势下,蓝凤凰也确实笑得花枝乱颤,连连叫饶,什么哥哥饶了妹妹吧都叫得出口。
手握玉足,燕双就如同手握虎符的将军一般威武。他叱道:“妖女,还不快些放开我?还嫌不够痒吗!”
“哈哈哈哈...妹妹错了...哈哈呵呵呵”
燕双乘胜追击,在她的脚心上练起了字:“今天我就要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嘤——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嘻嘻嘻嘻”
每当燕双在她脚心写一划,蓝凤凰就要鸣啭般的娇笑一整,这也让燕双感到十分快意。
可再长的笔画也有写完的一刻。根本容不得燕双再出手,痴痴笑着,蓝凤凰已经用玉手把他的脚趾向后板起。只听她羞恼道:“好哥哥,礼义廉耻?你可真不客气,妹妹我也只好叫你尝尝厉害。”这样说着,她用另一只手的五指在燕双细腻而紧绷的脚弓处搔弄起来。
被挠脚心怎么会这样痒!
巨痒之下,燕双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将坐在他身上的蓝凤凰颠了下去。他一边纵声狂笑,一边借机在空中使出“倒踢金冠”变换身形。若是寻常,莫说变换身形,就是再凭空打几个筋斗也不是难事。可此刻他的右脚还被蓝凤凰握在手中,脚底还被她不住撩拨着,只能将真气随着笑声泄去,再一次面朝上地躺到在地。
“哈哈哈你这女子哈哈哈哈快住手哈哈”
蓝凤凰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
因为燕双临时出招,两人的姿势也变得有些不雅。燕双的一只右脚仍被蓝凤凰拿在手中,左脚却蜷起被压在右腿之下——还在蓝凤凰衣裳上留下一道鞋印。而蓝凤凰的一对大腿紧紧夹住燕双的右腿,膝盖却好巧不巧地顶在他的胯下,她那一双赤裸的玉足则毫无防备地躺在燕双胸前。
“说好的打赌你都想赖掉吗?就许你挠人家,就不许人家挠你吗?”蓝凤凰的语气染上了几分薄怒,“你这只齐天大圣,还想着大闹天宫吗?你知不知道——”她用尖尖的指甲从燕双前脚掌划下,从脚心划到脚跟,“——只要被拿住了脚丫,你就再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了!”她又把指甲从燕双的脚跟划向脚心,“你还不明白?只要我想,你就会被打回原形。”她顿了一顿,冷笑道:“燕双燕大侠,你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
燕双却也笑了,他的笑声已然沙哑,却仍然动听得令女人心动。他冷道:“想要掌握我,你怕是还不够资格。”
蓝凤凰却不笑了,她伸手脱去燕双左脚的鞋袜,道:“等着瞧吧,待这场赌斗结束,你就会对我死心塌地的。”
话音既落,她再不拖沓,双手便在燕双的一对赤脚上来回搔痒起来。之前不过是简单的刮擦,而现在这种毫无章法的挠痒,自然远胜方才。
她感觉的到身下人儿的痛苦,但她更愿意把这种痛苦比作快乐——不信你听,他笑得多“开心”啊!而自己手中的玉足是这样嫩如豆腐,又是这样滑如凝脂,更别提它举世罕见的敏感!可蓝凤凰最在意的可不是这些!她在意的是这一双脚!这是少侠燕双的脚!当年燕双独闯五毒教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就骑在教坛总舵的屋檐上,一手执剑鞘将自己击败。何等风姿?何等潇洒?可他现在只能在自己身下鸣啭,被自己握住脚丫就无力回天!此刻她只想大笑:“燕双,你早该给我这样一个交代!”
燕双只感觉嗓子已不受自己控制,笑声也早充盈了耳廓。好痒!从脚底开始,周身都在剧烈的痛痒中沸腾。他不奢望蓝凤凰停手,他只希望蓝凤凰能稍微挠轻一点,抑或重一点,虽然不论蓝凤凰怎样去玩弄他的脚,这种感觉都不会太好。渐渐地,他的意识也模糊了。
痒这个字,其实一开始是不存在于燕双的生活中的。从学习武艺开始,他的生活中只有寥寥几字,譬如“痛”,譬如“杀”。第一次与痒结缘,是在他十四岁那年......一切都发生在一间破庙之中,庙里,有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死人是个自号什么书生的采花,活人则是巡抚家的女儿。死人躺在地上,活人则被裹在被子里——赤身棵体。
回忆中,自己正在一旁默默擦着剑上的血,采花的血。尸体身边被子里的那个女儿家,叫南小姐的,却用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本来很害怕,但现在却不再害怕了。
记忆中,她说,小弟弟,谢谢你,我姓南。她的声音真好听啊,就像雨后干净的天空。她说,小弟弟,我的衣服都被他一把火点了,可鞋子还在他怀里,小弟弟你能帮我把鞋子穿上吗?我那时道,你自己不会穿吗。她笑,我只剩这一张被子,麻烦你也是无可奈何呀。我不得已答应了,其实当时自己心里恨不得快点答应吧,这又是为什么呢?自己从采花身上搜出鞋子,鞋面上已沾了血。然后呢?蹲在她身前,用手伸进被子去摸她的脚,被子是锦缎的,软得像云。她的脚也很软,脚底是最软绵的,脚趾头很小巧,趾甲就像光滑的小贝壳。她笑了,她道小弟弟快住手,姐姐的脚可怕痒呢。可她的笑声顿了顿,道弟弟你还是第一次摸女孩儿家的脚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多摸一会吧。不过你要记得,女孩儿家可最怕痒了,你这样挠人家脚心,人家可是会恼你的。自己听得出,这里的“人家”不是指她自己。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弟弟”。后来自己为她穿上了鞋,她的脚丫香香的,是皂角的香气吧,还是女儿家的香气呢。她与自己坐在破庙的堆火前聊了会天,便借自己的剑自尽了。再后来呢,自己把她葬了,连被子一起,连鞋子一起。
香气穿越了十年,又一次萦绕在了燕双鼻端。他睁开眼,是蓝凤凰压在自己胸上的那对赤足的幽香。金色的踝铃搭在洁白的脚腕上,在昏暗的烛火下莹莹如玉,分外清纯妖娆。
当然,更引他注目的是蓝凤凰毫无防备的脚底,她的脚趾踩在燕双的肚子上,脚掌自然也舒展开来。
为什么可恶女人的脚都如此好看?
燕双忽然困惑起来,他在惨笑的同时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想到“都这么好看”?自己难道还看过别的恶女人的脚吗?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先师,江湖人称“壶中仙子”,这称号既是赞她酒量惊人,美若天仙,也是赞她一双赤足如雪,不染凡尘。拜师时自己还很年幼,作为唯一的关门弟子经常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但绝不是“同床共枕”,而是当玩具被她夹在一双长腿之间,或是被喝醉的她踩在脚下踢来蹬去。
第二个想到的却是自己的侍女,这位“小丑物”自入门就开始被自己欺负,直到师父故去。她长得只能算一般秀气,但炒的一手好菜,而且她的一双脚丫可谓完全不输于师父的玉足。
想到这里,燕双不自觉的口齿生津。那时候,自己毕竟还小不懂事,每次被师父罚没有晚饭吃,便到她的房间,强行把她按在床上,捉住她纤细的脚踝,脱去鞋袜,含住她雪白的脚趾解饿。当时自己好像还谎说她脚丫的气味不好,其实怎么会不好呢?她的小脚丫不但不臭,还有一阵极为好闻的兰花香气。
燕双正云里雾里地想着,忽然感到脚底一凉,就像被雨滴打湿了一片。他诧异地扬起头向自己足部看去,但哪里能看到什么——都是蓝凤凰的翘臀细腿与她毫无瑕疵的足底。
“啪嗒”
又是一下。这次是燕双的脚趾被沾湿了。燕双俊眉紧皱,道:“这是......妖女,你又在打什么——咦!!”
“鬼主意”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感觉到一条又柔又软,却又不失韧性的小东西在他的脚趾缝间游走起来。
“嗯!啊,这,这是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燕双的身子就被挑 逗起来。他怎么会猜不出在自己脚底上游走的是什么东西,可就算知道又如何,剧烈的心跳与酸软的腰肢早已出卖了他。他感觉到粗糙的舌苔在自己最敏感的指缝间来回划动,柔韧又强硬的舌尖拨弄着自己无力的脚趾——这种感觉,竟又与手指完全不同!除了稍微的痒感以外,还带来一阵阵难以言表的感觉。
“唔.......!”
燕双感觉自己被舔过的脚趾都变得酥麻起来,在蓝凤凰舌津的滋润下既凉飕飕地,却又热得像炭!
低吼一声,他再也无法忍耐,伸手狠狠在蓝凤凰高翘的娇臀上推了一把。
“哎呀!”蓝凤凰向前跌去,燕双也痛嘶了一声——自己的脚趾差点被这个女人咬掉。
只见蓝凤凰揉着翘臀,幽怨地回头望来,有点哀怨道:“公子,是奴家伺候得你不舒服了吗?公子是不喜欢这样吗?还是说公子喜欢这样呢?”
她这样问着,又用长而尖的指甲在燕双脚底狠狠划了一道。
或是在舌津的作用下,燕双整只脚的穴位都被唤醒了。此刻被蓝凤凰出其不意的搔了一道,他整个人又被笑翻在了地上。
蓝凤凰坏坏一笑:“笑得这么开心啊,看来公子是喜欢这样咯。”她一边说,一边在燕双敏感的脚掌上横七竖八地划了起来。
一瞬间,燕双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小丑物”就瑟瑟发抖地坐在床上,把脚伸给他来认穴道。‘少阴,足弓,涌泉,然谷!’‘少阳,足背,丘墟,悬钟!”
......
“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不,哈哈喜欢哈哈!”
蓝凤凰哪里会听他的,手下的动作越发轻快挑弄。
“不许说不喜欢!快说喜欢!”她声音甜美,说出来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喜欢?燕双宁可不说。但忍住笑又谈何容易,他几乎将嘴唇咬破!蓝凤凰听不到他的笑声,有看到他血色殷红的嘴唇,不由得心软了。
她长叹一声,不再搔痒燕双的脚底,而是在他足心轻轻一吻:“也罢,就让你舒服地享受一次吧。”
深吸一口气,蓝凤凰竟伸出舌头在他的脚底飞快地舔舐起来!
“唔..!”
所谓“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燕双可以化作磐石与海宁潮般的巨痒抗争,却对蓝凤凰湿糯糯的舌头无可奈何。
只能任凭蓝凤凰的嘴唇再一次贴在了他的脚掌上,不断吸吮着他柔软娇嫩的脚底,发出“啧啧”的声音。
“....!”剧烈的刺激下,燕双整个人都像旱地鲤鱼一般挺了起来。他恨这样折磨自己的蓝凤凰,他也恨自己——若是当年能向师父请教上一招专门应付女子舌头的招数就好了。
“你不要~不要乱动嘛!”
蓝凤凰大概是觉得单就这样舔还不满足,她用手指插入燕双的趾缝,努力把他的脚掌抻直,然后突然用牙齿在他的脚掌与脚跟上摩擦起来,而在两排牙齿之间,是她灵蛇一般起舞的舌头。
“哈哈别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哈哈咬哈哈哈哈哈...哈哈痒啊哈哈哈呢哈哈”燕双攥紧双拳,被这一式组合挠痒痒得全身僵硬。
当柔韧的舌头在他敏感的脚弓里划来划去时,他只想逃到天涯海角。可当蓝凤凰的牙齿在他通红柔软的脚掌上刮弄时,他又猛然醒悟自己早已无路可逃。
“不要了哈哈哈哈不要再哈哈咬了!”
“嗯,就听你的。”
啪嗒一声,蓝凤凰又将他纤美的足趾一根接一根含在口中,用口水滋润着他甜美可口的脚。当燕双颤抖的脚趾夹到她的舌头时,她就会示威似的在娇嫩的足底上刮两下以示惩戒。
......
桌上的烛芯又长了一截。
桌下的人儿终于一饱口福,坐起了身。
“你......你还好吧?”蓝凤凰假意关切地问道。
燕双却没回答,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早已没力气去回答。
夜很静,只能听到屋内燕双粗重的呼吸声。良久,他道:“蓝护法,这次便算你赌赢了。”
蓝凤凰不解:“什么赌赢了?”
可还没等燕双说话,房间外的窗棂就被人哒哒哒地敲了三下。
蓝凤凰脸色一变,居然有人在窗外偷窥?她可完全没发觉。燕双却面色如常,只是不自觉叹息了一声。
也是在下一刻,房门被咚咚咚敲响了。接着房门轻启,一只极素的布鞋首先从门缝里递了进来。然后是布裙荆钗,青丝如黛。
只听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盈盈施了一礼,道:
“主人,终于捉到你了。”
燕双脸色苍白,苦笑:“你还是找来了。”
素衣少女道:“并不容易。”
燕双道:“这么说来,第二次打赌也是你们赢了。”
少女微微颔首,有点小得意地道:“杀人,总是容易许多。”她从身后的包裹中择出一只小匣子,道:“主人要的东西我也带了过来。”
蓝凤凰还半压在燕双身上,此时却也忍不住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素衣少女道:“耳朵,施家四代三十九口人的左耳。这里面装不下,剩下的被我藏在城南土地庙。”
蓝凤凰诧异:“施家?你们中原武林中有这个家族吗?”
素衣少女道:“小小商贾罢了,其子弟里唯一算的上江湖中人的也不过是个采花贼。”她忽然叹气:“也就是因为这个采花贼,施家才被灭了满门。”
燕双道:“你们是怎么从十年前一具不知姓名的采花尸体,寻到这个默默无名的小家族?”
少女道:“这就与主人你无关了。我们杀人的赌约即已完成,你救人的赌约又怎样?那天牢里的南巡抚,你把他救出来了吗?”
燕双目光凝注着她,道:“他并没有被关在天牢里,而是被软禁在大理寺的侧院待诏。但也正是如此,我没法救他。”
少女冷笑道:“因为你救了他,就是害了他!他的女儿为了父亲的名节自尽,你这么爱那个南小姐,又怎么会让她的性命白白浪费呢?所以你不仅不能救他,还要力保他忠廉的名节在死后流传下来,而不是作为朝廷逃犯苟活下去。”
蓝凤凰惊诧道:“可燕双你......你若是打赌输了......”
素衣少女接道:“他今后就只能受我们摆布。”她望向蓝凤凰,甜美一笑:“说到这点,还要多谢蓝护法今晚对我家主人的照顾,不然让他乖乖听话可没那么容易。嗯,真没想到主人你除了耳朵、腰与腋下,双脚也这么敏感呀!到时候可要给我们好好玩玩。”
蓝凤凰听她这样说,忽也笑道:“妹妹说得不错,他今后若是不听话,你就挠他这里......保管有用!”她说着,用手去摸燕双的脚心。霎时,房间内微风骤起,灯影摇曳,地上蓝凤凰与燕双交错的身影已一前一后分了开来!
素衣少女似是心里一惊,不由得向后跌倒。风声起,蓝凤凰身子还在空中,已探出手去拿她。而燕双正以指为剑刺向窗外,此时用余光瞥见蓝凤凰的姿态,惊声提醒道:“小心,她在诈你!”
可还未等蓝凤凰变招,素衣少女已主动伸出皓手来,如闪电般捏住了她的手腕。蓝凤凰一开始只觉这只手滑腻柔软,没想到下一刻一阵怪异的真气袭来,直取她的心脉!
蓝凤凰花容失色,她没想到这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出手居然如此歹毒。但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她只感到另一股浩浩汤汤的真气从自己的脚心处传来,与素衣少女的真气相互冲抵化解——正是燕双的酩酊诀真气。
此刻燕双也悬在空中,右手食指与小指顶着她柔美的足心——两人宛如双宿双飞的一对春燕。
素衣少女暗哼一声,只听喀嚓声起,窗棂碎裂,一位蓑衣斗笠的少女破窗而入。她不假思索,身子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已挥掌向蓝凤凰丹田打去。
燕双哪里会教她得逞,周身斗转,两条腿如巨蟒一般从后缠住了她的腰肢。
蓑衣少女挣脱不开,恨声道:“燕双,你要不守赌约吗?”
燕双脸色忽红忽白,却还是强撑一口真气道:“我并非无信的小人,只是我还要为蓝护法做一件事,岂能坐看你们杀她!”
那边素衣少女欲要将蓝凤凰的手松开,但此时真气交融,又怎能得逞。蓑衣少女见势不好,计上心来,伸指便在燕双赤裸的双脚脚底搔痒起来。
但触及脚心才发现不对,燕双的脚心居然就像无底的黑洞,将她的真气猛吸进去!
此刻四人的内力交汇,原本的淤塞立刻贯通,最中央的蓝凤凰只感觉无数只调皮的舌头在自己体内拂动,柔韧,粗糙,这挠痒的感觉与燕双手指不同,却同样令人面红耳赤。从足心到百会,惹人情,催人欲,最终直流向素衣少女那边。这种感觉她只在梦中体验过,此刻哪里经受得住,当下下身淋漓,咿咿呀呀吟呻起来。
素衣少女感觉却又不同,三种相异内力从自己手臂传来,散发到百骸之间,就像是几根翎毛顺着自己的小臂划到腋窝,再顺着后背划到香臀,掠过小腿和脚掌,最后在自己的脚趾尖轻拂而去,这种感觉谈不上多痒,可她毕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哪里受过这奇痒之苦。在这几根翎毛的逗弄下,鼻息不自觉得粗重,香汗淋漓,一双明眸也泪水汪汪起来。许是被羽毛撩得心乱,她咬牙对蓝凤凰恨道:“你这女人怎么还喘个没完?难听死了!”
蓝凤凰却也憋了一身火气,当即反唇相讥道:“小妹妹,我看你也舒服得紧啊,要不要更舒服一点?”说罢,也不等素衣少女回话,一声轻哨。只见银光掠过,素衣少女已被这五毒教至宝阴阳颠倒五步蛇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诶呀!呵......哈哈哈哈哈,你,你这毒妇哈哈哈哈!”素衣少女被蛇毒一激,手足经脉逆转,被几根羽毛从脚心肉上划过,登时痒得竭蹶过去,“不,不要,嘻嘻嘻嘻脚心哈哈哈脚心好痒!”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要害和燕双一样,也是脚底。但又与燕双不同,她本性外柔内刚,脸皮极薄,一想到此刻就像有人玩弄着自己“冰清玉洁”的双脚,还是从脚趾把玩到脚踝,她就像被人剥了衣物瞧个精光一样,羞得是脸带酡红,连笑声都带着几分羞愤欲绝的味道。
而蓑衣少女呢?她虽握着燕双的双足,手指还点着他的脚心,不知为什么,潮水一般的真气涌去,却像是燕双的脚心在挠她的手指一样。与姐姐素衣不同,她最怕痒的地方是腋窝,说来也巧,蓝凤凰的五毒真气正好在她腋下的极泉穴弹来跳去,恰似有灵巧的手指在揉弄一般。“嘻嘻嘻,为什么偏偏是,哈哈哈哈那儿嘻嘻嘻嘻...”她行事更与自家姐姐不同,在与燕双分别后,她曾对挠痒酷刑仔细研究过一番,除了和自己姐姐日常的打闹嬉戏,夜里更不知道挠过多少少女少男的痒痒,甚至在秦淮留下了“青蓑采莲女,见客棹歌回。 羞回荷花去,入夜带痒来。”的恶名,不过时过境迁,这居然也成就了一曲秦淮佳话,不知道有多少小姐少爷、歌妓士子默默期待被“青蓑怪盗”看中,上演一出“入夜带痒来”。闲话少叙,佛曰菠萝蜜,因果自报应。今夜青蓑怪盗终于也亲身体验了一次被挠痒的痛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在这四个人中最难受的其实该是燕双。他虽一声不响,体内的真气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来自素衣少女的极阴真气,来自蓑衣少女的至阳真气,来自蓝凤凰的最活跃的五毒真气,还有他自己的酩酊真气,都在他体内相互纠缠着。
幸亏他天资极高,将真气一一梳理,否则此处四人皆要真气逆流爆体而亡。
在众人各异的笑声中,他大声道:“各自收敛内力,听我号令便一齐撒手!”
素衣与蓑衣少女对视一眼,道:“哈哈哈谁要你哈哈多此一举嘻嘻嘻。”
燕双怒道:“如此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蓑衣少女却敛笑道:“姐姐,逆行阴阳!”
素衣少女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回应:“妹妹,移魂大法!”
逆行阴阳燕双不明白,但移魂大法的赫赫威名他是听过的,据闻可以用言语使人丧失意识,甚至成为听之任之的傀儡。
下一刻,烛火摇曳,使得整间屋子都仿佛摇晃起来。燕双屏气凝神,就要看这对姐妹有何阴谋。但听这两姐妹的笑声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不是那种纵情的旖旎笑声了,而是带了一些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燕双知道不能细听,正要自闭耳窍,却感到自己手指尖的蓝凤凰脚心忽然一颤,接着她就像离水的游鱼一般在半空中挣扎起来,只听她一边高喊着“舌头不行”,一边粗重地吟呻,带动燕双的真气都紊乱起来。燕双喷出一片心血,喝到;“不要听她们的笑声!”
可他怎么喝破都是徒劳,功力浅薄的蓝凤凰早已迷失在了这姐妹二人的笑语魔音中。
终于,精疲力尽的燕双再难守心房。一身酩酊功力散去,丹田也被乱窜的真气摧垮——他已成了废人一个。
啪嚓一声,四人如遭雷殛,不由自主分了开来。此刻燕双面如金纸,颓然倒地。蓝凤凰意识尽失,生死不知。唯有素衣与蓑衣少女还能互相搀扶着站立。
猛然间,燕双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素衣少女道:“你哭了。”
燕双一摸脸颊,果然湿漉漉一片。
他道:“你们还执意要带我走吗。”
素衣少女叹道:“不必了,谁会需要认一个废人作主人呢?”
蓑衣少女却道:“姐姐,他还有酩酊诀呢。”
素衣少女默然半晌,却又展颜一笑,恰如秋月一般悲伤静美,道:“不错,我和你还有些话要说。”
她拉着妹妹在燕双身边两侧坐下,用柔若无骨的身子把燕双挤在中间,然后将燕双的外衣一层层剥去,只余下一件月白色的里衣。
燕双忽然道:“解药你也早就备好了?”
他说得不明不白,素衣少女却明白他指的就是阴阳颠倒五步蛇毒的解药,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燕双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素衣少女和蓑衣少女在他身上轻拂着,在他足底来回搔弄着,用少女最青春美好的身体给了这个男人今夜唯一一次释放。
最后,她疲惫地趴在燕双的肩上,往他耳洞里呵气:“你知不知道英雄醉有多难配?你知不知道施家人有多难找?你知不知道为了把南巡抚陷害入狱我牺牲了什么?你不知道练成阴阳逆转与移魂大法我少活了几个十年?”
她越说越慢:“...你知不知道用秘药换脸有多么痛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集齐妈妈的尸骨又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曾经的我有多么喜欢你......现在的我又有多么恨你。”
燕双仿佛化作了木雕,他喃喃念道:“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
素衣少女眼泪滚滚而下:“你把我当作婢女我不怪你。你随意玩弄我的脚却记不得我的名字,也都由你。”
“......燕双!”
“你最不应该,为了早一日学到酩酊诀,实现你那少年江湖的梦想,杀了我妈妈,又杀了‘我’!”
“......不是我命大,是我妈妈用命换我活了下来。”
燕双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他想知道自己这次为什么哭。